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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同的旅途起點,同樣的人生終點,29條生命在昆明夜色里,戛然而止。根據現有信息,新浪新聞客戶端整理了他們的故事。他們不應該只是一個個冰冷的編號,而應該是一個個溫熱的化療飲食人生。
  普學飛
  像每一對外出打工的夫婦中谷製冰機一樣,普學飛和楊自清的行李並無特殊——兩包衣服,特殊的是10斤重的自製火腿。
  火腿是用老家雲南祿豐的方式腌制的,儘管不如鄰近宣威火腿那麼有化療飲食原則名,可夫妻倆還是要將其從昆明帶到千里之外的浙江杭州。
  浙江錢江智能廠,是此次旅程的終點。半個月前,妻子楊自清就買好了轉車杭州的車票。他們已經在那裡打了三年的工。性格質朴的普學飛頗得工友喜歡。有工友和他說,家裡母親生病,急用錢,他就把剛發的1000元工資借給工友預防癌症須知,然後工友就消失了,再也聯繫不上。
  姐姐罵他傻,他笑著幫人解釋:“也許人建築設計家真有難處。”
  或許是傻人有傻福。在外打工時,普學飛認識了妻子楊自清,兩人戀愛不久就結了婚。
  女兒蓉蓉出生,普學飛如獲至寶,要什麼給什麼,寵得不行,女兒要天上的星星,他都要想辦法給摘下來。父女倆最喜歡的游戲是“騎大馬”,蓉蓉坐在普學飛脖子上,滿屋子“嘚駕嘚駕”地跑。
  這次出門前,普學飛和女兒拍了張合影,蓉蓉穿著新裙子坐在他買的小汽車中。蓉蓉一直抱住爸爸的大腿不讓走,普學飛就騙她說去給她買棒棒糖,然後狠心出門。
  3月1日下午2點46分,火車駛出祿豐站,近六點,普學飛和楊自清抵達昆明站。
  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對夫婦。嫌麻煩,吃飯前他們一起去把行李寄存了,5塊錢一包,花了15塊錢。
  存好行李,三對夫婦在火車站旁找了個小餐館吃飯。點了滷豬腳、油炸魚、乾煸四季豆、乾煸土豆絲,還有泡菜。普學飛吃得很好。飯畢,夫婦們坐著休息了會兒,也沒怎麼聊天。
  夜幕降臨,普學東他們穿過火車站小廣場,進了臨時候車廳,因為購票大廳並沒有座位。候車廳里已經有不少人了。
  夫婦們找靠門的位置坐下了,三個男人坐前排,三個女人坐後排,兩排座位之間距離不超過30釐米,並不好走動。誰都不會想到,恰恰是這樣的座位安排,在半個多小時後的混亂中,成為了致命的距離。
  幾個女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九點多,楊自清看到門口不斷有人往裡面跑,神情慌張,後面跟著穿黑色衣服,戴黑紗的人,揮舞手中的長刀。
  楊自清和普學飛都站了起來,準備跑。

  王天斌
  王天斌出現在昆明火車站售票廳,是3月1日晚上九點多。
  當時,他手裡拎著兩桶白酒,口袋里揣著喜糖。白酒是送給父親的生日禮物,過了這晚,明天是父親61歲生日。妻子侄女結婚的喜糖,則要帶給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。
  王天斌是曲靖鐵路上的裝卸工人,一家八口人:夫妻倆,他的父母,80多歲的奶奶,兩個兒子,一個女兒。
  他是家裡的頂梁柱。妻子聶柳英沒文化,沒工作,三個孩子中,兩個兒子分別上一年級和四年級,一個女兒上三年級,都得用錢。
  他幾乎沒有什麼愛好,就是愛上網。以前,他隔三差五去網吧玩,孩子上學之後,他把僅有的一點小愛好也放棄了。
  日子過得緊巴,可家裡和和睦睦,苦中帶甜,活了33年,他覺得,最有成就的事情就是娶了聶柳英。
  他和聶柳英相識在火車上。在那趟從重慶開往昆明的火車上,兩人的座位挨著,一路上,王天斌逗得聶柳英笑個不停。
  3個孩子陸續出生,家裡多了笑聲,王天斌的身上也多了壓力。
  他謀得了一份曲靖火車站裝卸工的伙計,收入取決於工作量的多少——搬多少袋化肥。每天早上7點半開工,往火車上扛化肥,他捨得花力氣,幹得好的時候一天能掙五六百元,可一天下來,肩膀上經常紅一片,紫一片。
  生性樂觀的他,並不覺得累。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看到其他孩子吃零食時咽口水。對於不再去網吧上網的王天斌來說,最快樂的時光,是不搬化肥的空閑日子,騎著電動車去接放學的孩子,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,疊在后座上,像雛雞般嘰喳不停。
  妻子侄女結婚,遠嫁四川犍為,王天斌忙著張羅。2月27日,下午四點,王天斌他們坐火車去送親。經過曲靖,夫妻兩人分別,妻子提前下了車,回家照顧老人和孩子。沒有人想到這會是永別。
  送親結束,王天斌並未直接回曲靖,而是到了昆明的大舅子家。3月1日中午,大舅子一家做了肉和蛋,招待王天斌。
  吃完飯,大家坐在一起閑聊,一向開朗樂觀的王天斌少有地說起自己身上的壓力,上有老,下有小,三個孩子上學都指著他,工作上不敢閑。
  晚飯吃的是中午的剩菜。待到晚上八點多,王天斌跟大舅子說,晚上就要回曲靖,坐十點多的火車。大舅子勸他明天早上再走,因為從昆明到曲靖路程不遠,車次也多,沒必要這麼著急。
  勸了幾次,王天斌還是不肯,執意要走。單位三天假期就要結束了,他也想孩子了。
  八點五十左右,大舅子開著車,拉上王天斌,駛進了昆明的夜色中。

  張建光
  46歲的張建光是雲南祿勸縣農民,30多歲時,他有了自己的小兒子。
  張建光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再像一樣做苦工。對已經上初中的小兒子,他一直念叨,要是考上大學,就不用像爸媽一樣打工吃苦了。
  他最大的心愿是找一份正經工作,為小兒子多賺點錢,好供兒子讀書。
  一個月前,張建光成為了昆明火車站的一名保安。穿著保安服在車站巡邏,幫助行人提行李,他覺得“很體面”。
  3月1日傍晚,他對妻子說,要去值夜班了,多點加班費,可以寄給兒子。
  他再沒回來。
  熊文光
  59歲的雲南楚雄農民熊文光和妻子陳桂珍要去浙江打工,買了2日早上6時30分的火車票。為節省花費,他們打算頭天晚上在昆明火車站臨時候車室過夜。
  他們
  9時左右,王宇和父母在昆明火車站站前廣場,準備回老家哈爾濱。突然,遠處出現一群人,手裡拿著五六十釐米長的西瓜刀,見人就砍。現場一片騷亂,人們開始四散逃命。
  看到歹徒向自己奔來,王宇和父母本能的向火車站旁邊的招待所跑去,但王宇的母親被椅子絆倒。“我沒拽起我媽,我父親趕緊去拉母親,那凶手就一刀扎到我媽喉嚨上……”然而,歹徒並沒有拔刀,而是換上另一把西瓜刀,繼續瘋狂砍殺。來不及多想,王宇跑到了招待所里避難。
  火車站某牛肉麵館的保安老劉截住其中一名歹徒,被歹徒一刀刺中前胸,倒在血泊中。另一邊,火車站廣場30多歲的丁姓保安一棍打在一名歹徒身上,瞬間被五名歹徒圍住,被亂刀砍死。
  “郭江濤,男,23歲,1.73米,河南周口,雲南大理藝術學院學生。1號晚上在昆明車站事件中遇難。”
  ……
  終點
  2014年3月1日9時許。一伙“臉上蒙著一層黑布”的人,手拿長刀,從火車站廣場衝進候車廳,逢人便砍,老人小孩都不放過,有的“刀插的太深了,只看到了刀柄”……
  王天斌、普學飛、熊文光、郭江濤、保安老劉、丁姓保安、“孩子的爺爺、爸爸、媽媽”、王宇的母親……
  楊自清回憶說,還沒來得及跑,揮舞過來的刀一下砍中了前排的三個男人。楊自清匆忙地跟著人群跑遠了。夫妻倆在混亂中失散了。楊自清找不到自己的丈夫,打他電話也無人接聽……
  死前,普學飛衝著人潮中擠散的妻子怒吼,“跑!跑!”。那是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聲音。
  ……
  最後,在昆明這個血色夜晚的12分鐘里,29人離開了這個世界,140多人受傷。昆明“3·01”事件被定性為“嚴重暴力恐怖事件”
  不同旅途的人,這一個夜晚過後,有了同樣的終點。
(編輯:SN04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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